昨天應久違的季珍姐之約,到兵南邦某一間素食館用早餐。
季珍姐風塵僕僕的從拿篤到亞庇辦一些事,但她不忘探望我這老弟,只為想看看,我的生活過得好不好。
兩年餘未見,並未稍減彼此的陌生與隔閡,反而是一股清流似的感情,在彼此心間溫流,有少許激動的衝擊浪花,但並不失持重,一如河裡的石頭,享受清溫的擁抱。談起文龍,季珍姐不禁眼眶紅了,紅得自然,紅得真情。其實,很多人都為文龍感到嘆惜,中風四年,毫無起色,不是病情嚴重,而是自我放棄。
當年剛中風的時候,文龍動了一次開腦手術,去除了淤血,剩下的就是需要物理治療,有康復的機會。可惜,文龍選擇了放棄,不肯面對現實,所以時至今日,文龍依然躺在床上或椅子,不想動,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,讓時間,每天就這樣的消失。開始的時候,有朋友去探望他,文龍還會哭,像感懷自己的不幸,可是今天,他卻選擇把自己封閉起來,不說不笑,毫無表情,八風吹不動。所以,很少朋友去探望他了,因為不想被霉澀的氣氛感染自己。
說著說著,季珍姐的眼眶愈加紅暈,只差沒掉下眼淚,我又何嘗不為文龍感到嘆惜呢?
當我們踏出素食館時,季珍姐突然看見馬路與走廊處稀稀疏疏長著一朵朵的黃色小花,季珍姐有感而嘆的說:“小花尚且能在風雨中堅持挺立生長,為甚麼文龍不能呢?”
確實,人類妄稱萬物之靈,可是有時候,卻連一棵小花小草都不如。
或許正如文龍當年所說的,我們並不是當事人,又怎會了解他的痛苦呢?可是,已經四年了,再怎麼痛苦和辛苦,也該可以在生活上照顧自己了。此時我想起了義兄,他在兩年前也曾中風,而在康復之際,突然從二樓的樓梯滾了下來,跌斷了腳,真是雪上加霜。可幸樂觀的他,不被苦境所困,反而在生活中得到更大的啟示和空間,出了一本又一本的書,正如他自己所說的,因為中風,所以有了很多自己的空間,於是拼命的寫作來打發時間,意想不到那是他生命創作最茂盛的創作力。他掌握了時機,為自己在困境中突出一條“生路”,沒浪費時間。可惜文龍,卻白白浪費了四年的時間。
也許,一個過於自負的人,根本不能擔受這個事實。文龍,就是一個自負又帶開心的人,可惜一念之差,他選擇了逃避。
離開時,我們都深深的祝福大家,因為人生無常,不曉得甚麼時候,不幸的事會讓我們碰上了,只好珍惜彼此短暫的相聚,話說當年。
祝福她,也祝福文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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