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4月6日 星期日

二零零八.四月六日


很多人都這麼說,在沙巴,吃在山打根.確實,山打根的海產是聞名東南亞的,物廉價美,加上地形優美,從海上觀岸,整個城市的形狀和香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,背山面海,經年面對海水的澎湃,細聽年歲的轉輪磨蹭.


山打根得天獨厚,有著深水港灣,所以盛產了很豐富的海鮮,這最為吸引不少游客前來品嘗的原因之一,尤其是香港的旅客,最喜歡到山打根吃海鮮.除了有新鮮的海產之外,因為早期有不香港人在此工作,而且多為廚師,也帶進了港式的廚藝,尤其是點心和菜餚,再加上廣東話普遍傳用,有時會讓香港的游客以為回到了香港.


山打根因為地緣獨特,與海洋有著密切的關係,所以因海成名,成為沙巴州另一個美食天堂,但這只限制於依靠大海的關係.不難發現,如果扣除了海鮮,山打根還有其他可以讓食客消磨或留下深刻的印象嗎?我在山打根住了大半輩子,以為靠海的餐廳或四哩的大排攤,就是代表山打根美食的特徵了.自從搬來亞庇之後,我才發現山打根欠缺了一個令人回歸大自然的地方,那就是在品嘗美食之餘,可以把身心投進大自然的環抱裡,洗滌一顆塵封的心.


幸得張誠忠老師的介紹,我才有緣進入這彷彿是世外桃源的小食攤,而且讓人有種留流忘返的感覺.這是一個遠離繁喧的地區,距離東貢岸小鎮大約十分鐘的地方,已經偏離市區,屬於郊區地帶,雖不至於窮鄉僻壤,但是還是處於鄉村地段.說是鄉村,自有它的美和靜,也就是我所喜愛的大自然環境.


這原本是一個‘鬥磨場’(農業原產人在一個場合集中販賣土產的地方,原名叫Tamu),也許地點處於偏遠,所以很少人到來購買,於是就空置了所有的攤位,反而由這一家經營麵攤的家族,在每個末和週日把這一個鬥磨場擠得水洩不通.這一個麵攤,一般上食客都會稱為“山芭麵”,在客語,山芭則是鄉村之意,而這個麵攤正處於鄉村,所以這個名稱再為貼切不過.


這一個麵攤,處在大自然的環抱裡,它的排列攤位呈U形,除了少量的原住民在擺賣一些農作物和豬肉之外,幾乎所有的攤位都被這一家麵攤所佔用.攤位的前方有一塊草地,長著一棵古樹參天,經年青綠蔥籠,枝椏向天開展有如一把雨傘,為游客撐起一片蔭涼的老樹;在食攤的一旁有著一條經年不停竭的河流,每天流啊流,彷彿要把濁黃的河水,帶離人間,還於世間一個清白.有河流,就有橋樑,這一條橋,是以鐵練和木板製成的吊橋.這條吊橋,方便了居民來往彼岸,不管是工作或載送糧食,都得依靠這條吊橋來維繫;在岸的對頭,建著一間令頗感平靜的教堂,在沙巴,卡達山民族多信仰天主教,所以在這樣的鄉間,也不乏建有天主教堂.這間教堂與食攤只差一河之隔,所以來往的居民,每天都依靠這一條吊橋,延續他們每天的生計.在這食攤的這一岸,是回歸大自然的感覺,而在教堂的那一頭,卻有著現代化的美觀.一條河,竟然衍生著有趣的地理環境,而這個食攤,就座落在這樣一個幽美的大自然環境之中,有潺潺的河水聲相伴,有綠意盎然的樹叢,有一條動感的吊橋,在這一片鳥語花香的環境裡享受早餐,竟是人間的一樁美事.


說來真有趣,經營麵攤的攤主,竟然是卡達山人,可是他們所烹調的手法,竟然與華人無異,而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,如果不說,沒有人會懷疑是由華人經營.他們不的烹調手法不但與華人一樣,甚至盛器也是純華人的,用筷子,湯匙,碗,甚至一些醬料也是一樣的,這是令人驚訝的地方.據張老師說,這一家麵攤只在週末和週日才有經營,其他的時候,他們都在住家經營,但是沒有這種情調和溶入大自然的感覺.他們的烹調手法是祖傳的,也許當中他們的祖先有華人的血統,所以才會留下這麼可口的配法.其實這一個麵攤的選擇並不多,他們的乾撈麵是一個特色,調味有別一般華人所調配的味道,而且配料如豬肉和春卷,都是極為新鮮的;除此之外,釀豆腐和雞腳也是他們的特色,而且有過之無有不及,也是招徠食客前來的主菜之一.我會感到榮幸,我們華人的美食己經被他族人所學習,而且也溶入華人傳統的風俗,可是我又在想,一旦我們的生存能力被他族所仿效時,那麼我們的生活和尋找生計的空間,是否會受到威脅?


在一個繁喧攘攘的生活裡,能有幾回可以在一個沒有勾心鬥角,還有你爭我奪的環境裡,悠然自得的好好吃一個平靜的早餐呢?感謝張老師帶我來這個地方,感受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響宴,在鳥語花香和充滿大自然絮語之中,真正的享用了一餐無塵的早點,洗滌一個充滿污濁的腸胃.


這樣的一個環境,就是山打根所欠缺的,當逐漸發展成一個現代化城市的時候,而大自然必成為犧牲品,以被商業發展所取代.


是無可厚非,還是人為破壞?這個問題,就由不同的人去定論吧,而我也很慶幸,有緣生活在一個充滿綠意盎然的城市,每天可以觀山看海,讓日子經常與大自然為伍,圓了我畢生的夢想.


有機會,我還會再去拜訪這一間麵攤,去吃一肚的寧靜,感受人生美好的片段.


下一回,我會約張老師,除了享受早餐,我們可以談談風,談談雪,大談千秋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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